东南名师 | 牟宗三：当代新儒学宗师

牟宗三老师在向其学生授课

1945—1946年，牟师应挚友唐君毅先生之邀，任中央大学哲学系教授，主讲西洋哲学史、高等理则学(数理逻辑)。历来讲授西洋哲学史，多自希腊哲学发源，先生却另辟蹊径，自立体系，自基督教、经院哲学起始，直至近代德国哲学。先生讲课从不带讲稿，侃侃而谈，语言生动，析理精微，如“一池清泉，莹澈至底”(先生常用语)。先生讲课，又常与中国哲学对比，大力发扬中国哲学精神，激发学生爱国热情。在论述西洋哲学之短缺时，先生往往情绪激奋，以粉笔直捣黑板，连呼“堕落、堕落”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
先生当时住在沙坪坝学生公社后一所平房内，斗室不足十平方，堆满中西书籍，几无立足之处。先生常着粗布长衫，平易近人，对来访学生谆谆教诲。曾云：学哲学，必以康德之《纯粹理性批判》一书为入门，细读精研，否则难窥哲学之奥堂。先生认为通中西文化之邮，使双方相资相益，康德实为最佳之桥梁。此后，先生虽年老犹锲而不舍，独力将康德之三大批判书，全部汉译出版，厥功甚伟。先生亦曾自诩：“此书之译，功不下于玄奘、罗什之译，唯识与智度，超凡入圣，岂可量哉，岂可量哉。”

牟宗三学术思想评传书影

牟宗三先生致力于弘扬民族文化，对中国文化之现代化与世界化作出巨大贡献，其诸多著作被译成英、德、韩等文字，主要著作有《逻辑典范》、《理性的理想主义》、《道德的理想主义》、《历史哲学》、《佛性与般若》、《才性与玄理》、《圆圣论》等二十部。在大陆出版著作有：《牟宗三新儒学辑要·道德理想主义的重建》、《当代新儒与新儒学八大家集之七· 牟宗三集》、《现代新儒学学案·牟宗三学案》及专著单行本等多种。其全集共三十三卷，2003年，由台北联经出版公司出版。

牟宗三哲学思想研究书影

牟宗三先生学识渊博，思理精严，所著各书，皆针对时代与学术等问题，企图提供解决之道，往往一语中的，警世骇俗。先生八十大寿时曾云：“从大学读书以来，六十年中只做一件事，即反省中华民族之文化生命，以重开中国哲学之途径。”

中国文化历来以儒家为主流，而诸子百家为旁枝。秦汉以后，复有大开大合之发展，即魏晋玄学、南北朝隋唐佛学、宋明理学三阶段。先生所撰《才性与玄理》、《佛学与般若》、《心体与性体》三书，厘清了各阶段学术思想之系统脉络，从而使儒释道三教之义理价值，焕然复明于世。依孔孟之教，内圣必通外王，而如何开出外王事功，实乃中国文化生命之症结所在。先生所撰《道德的理想主义》、《历史哲学》、《政道与治道》三书，其主旨即在于本内圣之学以豁醒外王大义，进而解答中国文化中政道、事功、科学之问题。另有演讲集《时代与感受》，更对中国现代化之途径，多所启迪。

牟宗三作杜甫诗图影

牟宗三先生在大学期间从师于熊十力先生，二人亦师亦友。熊十力先生是当代硕儒，在《十力语要》一书中载有多封书信，与牟先生探讨中西哲学，侧重深究朱熹、王阳明关于义理的言论。熊十力先生非常器重牟先生，曾赞许道：北大自有哲学系以来，唯牟师一人可造。牟先生也十分尊敬熊十力先生。1948年夏，熊十力先生乘轮途经南京，牟先生与唐君毅登轮长跪迎接，十分感人。